澳大利亚的几个城市中,凯恩斯热情奔放最有活力。高楼大厦不多,不大的城市里最显眼是那些在风中不停摇曳高大的常绿乔木。在凯恩斯,你无需西装革履让自己拘谨不自在,一套宽松绚丽的沙滩服,可以忘却自己的实际年龄而变得年轻起来。在这里甚至可以穿拖鞋上街,别担心有人笑话你,因为凯恩斯的拖鞋族为数不少。
位于澳大利亚的东北部,热带圈内的凯恩斯一年四季激情四溢。作为城市,凯恩斯不算大,人口也不多,当然也算不上繁华。外地人到凯恩斯,主要是冲着它幸福地左拥右抱着热带雨林和大堡礁。
先说说凯恩斯的热带雨林吧。我们坐着一辆水陆两栖汽车进入了雨林,这辆车子的资格很老,是二战时美军留下的。战争早已结束,它也早就超期服役了。几十年过去了,车子的性能倒还不错,爬山过河一点都不含糊。
雨林内长年雾气弥漫热浪蒸腾,让人感觉潮湿闷热。这是一个没有硝烟但充满剧烈竞争的战场。虽然地处赤道附近,日照十分充足,雨林内却少有阳光照射。植物生长得极其茂密,遮天敞日的枝叶在空中掠夺了绝大部分的阳光。雨林中的阳光成了稀缺资源,战争是不可避免的。
雨林是立体的,上下可分五个层次。生长在三十米以上的是露生层,这是最高大乔木的领地。它们是雨林中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贵族,握有特权可以尽情地享用阳光。其次是树冠层和幼树层,作为中产阶级,它们也是衣食无忧,小日子过得挺惬意的。而十米以下的是灌木层和地面层,挣扎在雨林最底层的灌木苔藓藻类等植物,日子过得最艰难竞争也最残酷。经过层层的拦截,到达地面时阳光所剩无几,它们还得为这星星点点的光线争得你死我活。
要生存,就得有阳光。要阳光,就得靠竞争。优胜劣汰弱肉强食,这是雨林的自然法则,谁都得遵守。几十米高的乔木, 让人仰视惊叹不已。它们大多有板状的根以支撑巨大的身躯。依附在乔木身上的藤萝,寄人篱下似乎十分低调。可就是这些缠绵柔弱的藤萝,为了争得一缕阳光往往会攀上几十米高的树冠。它那长年累月不知不觉的温柔缠绕,可以让一棵参天大树轰然倒地,这就是雨林战争中著名的空中绞杀。
在雨林中找一百种树很容易,而在短时间里找一百棵同样的树却并不那么容易。热带雨林是一个极其庞大而又复杂的生态系统,任何一种植物都不可能一统天下。所以我们在雨林中见到过太多的树种,却看不到一种树能够独立成片。所有的植物都密密匝匝地混居在一起,在雨林中构成了相辅相成的关系。那些不起眼的藻类,苔藓,蕨类,地衣等低等植物,会不可思议地爬上高高的树干和枝杈,甚至附生在叶子上。树上生树,叶上长草,树干开花,这是热带雨林特有的景象。
雨林内缺少阳光,却不缺水,每年的降水量多达几千毫米。林间水雾似轻纱飘渺,树叶粘满了水晶似的小水珠。徜徉其间不时有晶莹的小水滴从叶尖滑落,在空中划出一条华丽的线条,跌落在你的脸颊,带来几丝清凉。水,在雨林内创造出了一个个静如镜面的小池塘,一条条奔流喧嚣不息的溪水,还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。雨和林,携手共同滋润着我们这个已经干渴的星球。
土著人曾是这块土地最早的主人,而随着白人的不断迁徙他们快要被这个社会遗忘了。这里也曾是土著人自由生活的地方,现在只能在雨林简陋的舞台上欣赏他们热情奔放原始的歌舞了。但这仅仅是表演,决不是他们的生活。
我们只是掀起了雨林小小的一角,要窥得它的全貌是不可能的,因为它有九十万平方公里。在浩如海洋的雨林里,不知蕴藏着多少人类未知的秘密。